之前已在網誌分享過我對鋼琴家Van Cliburn詩意浪漫琴音之欣賞，當時談的是布拉姆斯晚年的作品。但是真正能顯示出Van Cliburn琴音之精粹，無疑是浪漫派時期的作品，尤其是柴可夫斯基的鋼琴曲。光是柴可夫斯基鋼琴大賽實況錄音中第一號協奏曲第三樂章獨特的搖擺旋律，充滿醉人的韻致，特別有魔力。而我對Van Cliburn另眼看待的作品，就來自柴可夫斯基這一首鋼琴小品：Les saions-Barcarolle（船歌）,Op37b-6。這是柴氏鋼琴組曲《四季》中的一首，按照季節排列的十二首小品，第六首船歌應是描述夏日時光的生活。但這首聽起來並不是喧囂熱鬧的夏季場景，像維瓦第四季中的夏季那般緊張、躁鬱的雷雨景象，反而更像是夏夜賞月之情景。在沉靜的心緒中喚起某種追思憶念，某種縈繞不去的幽懷衷情，透露出孤獨的況味。
當初聽Van Cliburn彈奏這一曲，飽滿扎實的觸鍵及如歌的表情，自然流暢地發抒出來，讓聲音不知不覺間貼近自己的心靈底層，喚起觸動某種難言的意緒及氛圍。這首就成為我最喜歡的柴氏鋼琴小品。當時聽的版本收錄在二十世紀偉大鋼琴家系列，後來買入BMG這張Van Cliburn鋼琴選集，也收錄這一首。此張唱片相對而言比較好買，所以我就貼出此張的封面。後來又聽到Pletnev彈奏這一首，Pletnev也是我相當欣賞的鋼琴家，可惜近來的表現不如以往。比較兩位鋼琴家的演出，可以發現兩種大異其趣的詮釋。Van Cliburn直接讓音樂流瀉，自然中不失華麗抒情，但Pletnev更重視節制與張力的表現，抒情的感受被含藏在音樂之中，屬於含蘊不盡吐的表情方式，琴音的質地較內斂，對音樂的思考著墨較深，須細細品味方能被其感動。我雖然比較喜歡Van Cliburn的詮釋，但Pletnev的版本收錄《四季》全曲，又有欣賞收藏的價值。而柴可夫斯基的鋼琴小品優秀的演奏錄音不多，但Pletnev在BMG 2CDTwofer系列中有兩張錄音，卻是柴氏鋼琴小品的精華，其中有許多少見但十分動聽的珠玉之聲，我最喜歡「兒童小曲集」，不輸舒曼的「兒時情景」。
手邊還有Richter演奏船歌的兩種版本，分別是1966年BBC現場錄音以及1983年錄音室錄音。其中1966年是所有船歌演出中時間最長的，Richter替這首曲子注入哲思的面向，如歌的旋律被拉長慢到極限，聽不到Van Cliburn般的自然流瀉，但也有相當深入的內涵情韻被挖掘出來，琴音在響亮處清脆盈亮，格外引人注意。1983年的版本，更接近個人的囈語呢喃，屬於Richter獨特的內心世界。但表現上與前一版差異不大。從比較中可以發現Van Cliburn抒情華美的自然氣韻，是模仿不來的。像偉大鋼琴家Richter也要另闢蹊徑，表現出對此曲的詮釋思考之深度，但缺點是過於著意，不如Van Cliburn天然氣韻之發抒般來的直接動人。到底哪個版本最好，現階段我較喜歡Van Cliburn的詮釋，但也許年紀漸長會喜歡上Richter的詮釋也說不定。
以下聽的是由Richter演奏的 Tchaikovsky The Seasons, June,船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