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前,思緒紛至沓來,忽成此二聯:「滄江橫曉雲,孤島對殘月」。今晨再次檢視,略作更動如下:「滄江橫曉月,孤島對殘雲」,更覺妥貼適切。
人的思緒流變萬方,難以掌握思想之走向,尤其放懷恣意隨想之時,意識之流動如萬壑爭流,主脈與潛流交錯並行,實難以用文字盡述,僅能把昨夜觸發潛藏之思緒釐清大要,略為交代此兩句如何生成之過程。從台北返回南部老家時已近晚餐時分,受突然生成之颱風環流影響,雨勢不小,至半夜仍斷斷續續淅瀝不止。重又置身於熟悉的生活場景,彷若返回巢穴般地放鬆。房間中的擺設依舊,架上未完全帶上台北的唱片有許多屬於個人最早的聆樂體驗,書櫃中幾本音樂書籍,床頭數十本古典音樂雜誌,有些都是當時一再閱讀深受啟發之書籍。為了重溫仲夏夜之夢之劇情,拿出了朱生豪譯本,順便瀏覽書櫃中歷年所蒐集之已讀未讀西方文學名著、小說,想起高中時偷偷藏起來的金庸小說和古龍小說,也想到曾經閱讀的倪匡科幻小說和不同作家的偵探小說,以及大學後可以光明正大購買的架上現代詩人詩集散文集和一些學術書籍,這些名著和小說、詩集,都是我高中、主要是大學時代閱讀生活的產物,再次摩娑翻撿,書頁邊緣泛黃或灰塵清蒙,這些卻是我接觸不同美感心靈世界之指標,如今難以再撥出更多閒工夫將未讀讀完或複習已讀。即使遺忘的侵襲讓我僅留下模糊的印象,曾經讀過的生活就此流逝,無法再重來。
返回老家的第二件事,就是重新佈置寫字的環境,這不難,畢竟幾年之前的寒暑假,就是在老家度過主要的書寫歲月。找出四角桌、大墊布,雖然我還從台北帶回紙筆字帖,但老家數十支筆、數十本字帖,都綽綽有餘。在找可以畫線條的廢紙時,倒發現已經泛黃的廢紙仍可利用,在消耗的過程中,略一檢視,卻發現以往稚嫩的練習痕跡中也有孕育現今恣意書寫能力之苦心用力之處,甚至以往的舊跡還有一種自發之精神,表現在章法和行氣上,雖為臨摹作品,但也有自然之風貌。不似如今更講求細部的間架筆法和自運之整體表現,力求臨帖更精細和表現更多自我面貌,兩相比較,前後變化依稀可見。
睡前隨性翻撿唱片,尋找湊興而發之靈感作為書寫網誌之觸發。從唱片隨想到所讀過之文學作品,再想到雖則小說讀了不少,遠超過詩歌,不過日後自己的探索興趣倒是以詩學為中心擴及美學面向,但轉念一想,對詩歌之喜好卻是上大學後才日益加深,曾經背誦的百首作品如今僅存斑駁印象待複習,除了舊作幾首現代詩晾著之外,自己卻很少著手寫詩句或詩聯。當時突然福至心靈,境與情會,上句之字詞逐一湧現,略作沉吟,下句也完成。雖是無關現實之寫景想像,但也得之自我,隨即起身抄下,當作偶然間之詩興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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