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桑小提琴珠玉之音

       先前接觸法國作曲家聖桑的音樂，大都從動物狂歡節等入門曲目，然後是管風琴交響曲，再來就是大提琴協奏曲、小提琴與鋼琴協奏曲等，卻很容易錯過他的室內樂。幾個月前，我就是聽到這張聖桑的小提琴奏鳴曲，深深喜愛上這幾首樂曲純淨的抒情性和優美的樂章，而重新燃起再探聖桑音樂的動力。

        從小提琴奏鳴曲的聆聽，我先回到先前在網誌書寫過的 小提琴協奏曲與管絃樂曲 的聆聽，讓我完整地聽完三首小提琴協奏曲以及其他首不甚知名卻依然動聽的樂曲，發覺聖桑的音樂，是一座寶庫。尤其喜歡洗練、優美、純淨、自然之抒情音樂的愛樂者，必不能錯過這座充滿繽紛光采、燦爛色澤的美麗花園。這張專輯收錄了聖桑三首小提琴奏鳴曲，以及一首小提琴短曲「悲歌」（Elégie），這已經是聖桑八十五歲的作品了，是他最晚年的一首小品，也是這張專輯中最動人的樂章。第一號奏鳴曲作於1885年，聖桑五十歲時，第二號作於十一年後，第三號作於聖桑七十五歲之時。這些作品分布在他中晚年的創作活動中，顯得較不起眼，卻都是珠玉之作。歲月的更迭、人事的興衰，過眼雲煙繁華落盡，卻無損於這些作品的純粹抒情性。某方面來說，聖桑的音樂性，在很早的時候就達到了圓熟的自如之境，也因此其音樂聽起來差異性不大，早期的音樂不因此稚嫩無深度，晚期的音樂也不因此枯淡內斂，同樣都在優雅節制的抒情美感中，透出一種均衡、協調、悠然抒情的魅力。但是，如果希望能透過作曲家的成長，感受到音樂藝術的深化和意境的深邃拓寬，則聖桑是有所不足的。五十歲時所做的第一號奏鳴曲，相較於十幾年後的其他三首作品，有更開朗的明燦性，而從第三首奏鳴曲「triptyque」開始，可以感覺到一種更幽深的抒情濃度和更內斂的細緻吞吐，這首三樂章一體的奏鳴曲，聖桑刻意不用傳統奏鳴曲來標示，而採用了triptyque（三部曲、三連畫）這個標題，顯現出三樂章更緊密的聯繫。也因此一開始的聆聽，我很輕易地對第一號奏鳴曲的明晰抒情性產生共鳴，深深喜愛其第四樂章獨特的律動、爽朗的丰采。而第三號奏鳴曲，則在多次聆聽後才感受其特殊的細膩美感。雖然中期與晚期的作品，依然可以聽出其明朗與更內斂、細膩書寫的分野，不過就音樂性而言，晚期的作品沒有質的變化，都統一在聖桑個人燦爛優雅的抒情性之內。更動人的小品Elégie，是聖桑過世前的作品，當時已經是1920年左右了，音樂風潮的劇烈轉變，並未對聖桑有任何影響，他還是承繼著浪漫時期以來的純粹性和抒情性，與時代風潮格格不入的他，謹守著最後的優雅姿態，吐納著不合時宜的懷舊風格。此首樂曲在簡易中透出純粹的抒情性，自然轉折間自有其明燦的色澤和細膩的情感變化，聽之令人陶醉。我想，聖桑的音樂中，還隱藏著多少像這些樂曲般暗含光彩卻低調不引人注目的樂章，值得讓有心人採擷不盡的美麗園圃。我之探索，只是其小小的一角而已。

以下聽的是Saint-Saens, Violin Sonata No. 1 ,op75 第三、四樂章

以下聽的是Saint-Saens, triptyque ,op 136第一樂章


以下聽的是Saint-Saens, Elégie,op 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