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7日 星期六

交響人生與柴可夫斯基


        神奇的是,因為一部電影,讓我又拿出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聆聽,還從將近四十個版本中挑出Oistrakh與Kondrashin合演的版本。並接著聽同片中收錄的Glazunov小提琴協奏曲,這首許久未曾重溫的樂曲,聽來備感親切。連愛樂電台都會三不五時響起柴可夫斯基的音樂,Glazunov則冷清許多。

        早已忘記多久之前在電影預告中看到「交響人生」的劇情,就興起想看的念頭。但真正上映時卻錯過了,最後是到亞藝影音租來此片,一解我的好奇心。一開始的莫札特鋼琴協奏曲,塑造的是淪為清潔工的指揮家跟著音樂的節拍忘情地指揮,情感投入,動作有模有樣,但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擊碎了他的大夢,揭露出難堪的現實。隨著劇情的發展,顯示出荒謬離奇的喜劇安排,也慢慢浮現讓我意外的主題,原來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是此部電影的核心音樂和劇情靈魂。三十年未曾登台的指揮家,要重新網羅淪落於社會底層的樂團樂手,組成一支冒牌樂團於法國公演,本身就是荒誕不經的故事。好不容易解決了諸多困難,到了法國,這些樂手如同烏合之眾,各忙各的,又玩樂又趁機撈一筆,毫無專業樂團的風範,根本無法聚在一起排練。而原訂演出的女小提琴家,也在與指揮聚餐共談後打消演出的念頭,因為她不願意成為指揮家治療傷痛的替代品。

        最後所有的混亂、各自為政,在一封簡訊的串聯下結束。如期舉行的演出,一開始讓人皺眉的失誤連連,獨奏家投以冷峻的、不信任的眼光,但仍賣力演出。而在獨奏家優美樂音之感染下,喚起樂團的過往記憶,脫胎換骨般奏出飽滿扎實的俄國之音,伴隨著獨奏精湛的演出,獲得滿堂喝采並加演的盛況。而演出時獨奏家從訝異到感動的表情變化,曲終與指揮相擁而泣,更是感人的畫面。最後的轉折當然失之於一廂情願和過於美化的完美結局,畢竟三十多年未曾排練的樂手,即使音樂已深入骨髓,但臨時合演能達至一流境界,只能是電影劇情,現實中則不太可能。不過此種矛盾,並非導演在意的重點,藉由音樂來說出感人的故事,才是所有劇情安排匯聚之高潮。最感人的時刻,在影片結束前的十幾分鐘,樂曲的演出從散漫走拍到一氣喝成,扣人心弦,同時也用同一首樂曲串聯起前後三十年時空的變遷和人事之對比,獨奏者也於這種交疊映照中,揭露身世之謎。於是,柴可夫斯基的樂曲,就疊加上了劇情所賦予的追求音樂之美、抵抗政治勢力粗暴干預的美好投射,所有關於劇情的不合理或過於喜劇、巧合的安排等等質疑,在最後磅薄齊奏中煙消雲散。讓人感動的,是音樂的感染力量,讓指揮家在三十年內念念不忘鍾情於音樂之美極致、合諧的世界,由此超越了種族、政治、時間的藩籬,成為人心持續鳴響沛然莫之能禦的力量。

        唱盤上的柴可夫斯基樂曲,早已失去了劇情所賦予的激勵人心的燦爛光輝,但Oistrakh溫暖飽滿的琴音,比之影片更別有風味。然而透過電影的營造,我們聽的又不只是柴可夫斯基的音樂,而是一段笑中有淚的音樂故事。在我早已對這首樂曲失去興趣,久矣不復聆聽柴可夫斯基之後,電影喚起我對這首樂曲的熱情,喚起我多年前著迷這首樂曲,反覆聆聽的回憶。如果能吸引少聽古典音樂的電影迷藉此接觸柴可夫斯基,從中打開音樂之窗,體認音樂之美,就是此電影成功之處了。更讓我興起再次於現場音樂會中感受此曲壯闊優美之念頭,更是這意外邂逅的新機緣了。

以下是電影片段

以下是電影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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