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史分期,於刻板著作中,總是如分隔線般果斷隔開兩道風景,就像隔海遙望之岬角,橫亙難以跨越之深溝,而我們總也在下意識中接受這種裁切分割的視域。然而,在時代轉換之交的風氣遞嬗間,許多融混交雜是歷史變貌的一部分,除非直接面對這些陳跡,否則,後之視昔的簡約劃分,很容易縮減成片段的、化約的概念,而真實的原貌早已隱遁。前一陣子閱讀量子力學入門著作中概略述及量子糾纏與電腦之發展,以及近期閱讀民國以來文學家、書畫家之事跡逸事,以及自己於音樂聆聽之旅中的聽感體證,和於研究中曾論辨、思考的議題,皆匯聚於對歷史的反思與體悟:歷史,究竟是漸變還是劇變?或許,可以這麼說,從當下進行回顧,總是認為歷史充滿劇變和轉折,然而,一旦縱身於具體時空中,感受文藝(音樂、文學、書畫)與時代脈息相通的勾連,則所謂的劇變與轉折,竟是由更多漸變的細膩推衍中匯聚而成。
捷克小提琴家Franz Benda(1709-1786)約早於Siprutini(1730?-1790?)十幾二十年,兩人皆活躍於巴洛克與古典時期之轉換過渡期,與Benda 相比,Siprutini於巴洛克古典協調均衡的特質中,更具備雅致溫潤之特質,而Benda則於此時代轉換之際,留存更多巴洛克華美燦爛的印記,從刻板的歷史分期來看,兩人或許該歸為同一時代流派之內,然而,聽感的體較定位,自然會從音樂的流轉中,嗅出微毫端倪。
從形式來參較,兩張CD所收錄的作品皆是三樂章之穩固結構,然而Siprutini快慢快之流轉更趨明確,而Benda則以慢快快之巴洛克印記居多,快慢快則偏少。兩人都對樂器之技巧十分嫻熟,因而能讓樂思與技巧融匯,展現大小提琴各自歌吟流轉之美。Siprutini之抒情特質,或許更受義大利流風沾染,而Benda之流麗多姿,更有源自波西米亞渾然天成之灑脫韻律。
Benda音樂啟蒙來自父親之教導以及教堂,早期於布拉格St. Nicholas教堂擔任歌手之經歷,對於Benda音樂貼合波西米亞旋律之特質,產生深遠的影響。Benda之師承並沒有特殊的記載,但曾受德勒斯登、維也納的音樂影響。由於波西米亞一帶無法支撐太多音樂家,Benda與同時代的Franz Xaver Richter(1709-1789)、Johann Stamitz(1717-1757)一樣,都必須外出謀生。他在華沙Suchaczewski宮廷奠定一流小提琴家的名望,1733年於該宮廷樂隊解散後,擔任普魯士王子Frederick宮廷內之小提琴家,該王子後來即位,成為知名的Frederick大帝(Frederick II,1712-1786),他的同事有著名的C.P.E. Bach(1714-1788)與Johann Joachim Quantz(1697-1773,德國長笛家、作曲家)、Graun兄弟(Johann Gottlieb Graun,1703-1771,Carl Heinrich Graun,1704-1759;哥哥擅長小提琴,弟弟擅長聲樂)等。Benda曾於1740年代到1750年代間,擔任拜魯特、德勒斯登、威瑪等地宮廷的職位,並於1771年擔任Johann Gottlieb Graun卸任後的樂團首席,深受大帝器重。他的學生有Friedrich Wilhelm Rust(1739-1796)、Johann Wilhelm Hertel(1727-1789)、 Johann Peter Salomon(1745-1815 ,Salomon是海頓的朋友,也是倫敦著名的音樂經理人、指揮家,他兩次促成海頓於倫敦演出交響曲作品,這1791-95年間的十二首交響曲被稱為倫敦交響曲或 Salomon交響曲)。
Benda的小提琴魅力,第一次聆聽時就深深被第六軌之小步舞曲吸引,雖然在聽感之辨認下更以為是輪旋曲。那一開始出現而不斷重現的抒情聲響,交織縈迴成樂曲最難以割捨的感動瞬間,簡短卻雋永、幽寂而空靈,似一閃而逝之嘆息。Benda如歌之優美樂音,不僅深深為同時代人所讚賞,即使從被遺忘的吉光片羽中摘取一二,皆能從渾然自如、綽有餘裕之琴音舒卷中,感受Benda流麗生動、技巧鮮活而情意緜邈之音樂世界。這六首奏鳴曲,約可區分成以技巧取勝的1-3軌,C大調、以及16-18,降E大調,以及以情韻動人讓人流連的4-6,A小調、7-9軌,F大調等兩種偏向、取逕,其餘的樂曲則介於此二偏向之間。於技巧展現中蘊含情意迴旋,於情韻不盡間體現技巧流利。扣此二端,即可進入Benda之世界。從1-3軌之技巧淋漓中切入,處處於聽感中發現驚奇,而當進入4-8軌,更會對Benda純粹抒情之天成口吻而動心流連。當聽感逐漸適應,10-15軌雖美亦不遠矣,似無太強烈印象,然而到最後一曲,再次被Benda淋漓揮灑之技巧所迷醉神留。
Benda的小提琴奏鳴曲,正是一方可澄澈晤照,瞥見小提琴技巧發展史上的鮮潔優美,以及波希米亞醉人旋律之圓熟結合。波希米亞小提琴世界,Biber是巴洛克宗教精神之深邃代言,而Benda則是巴洛克古典之交,宮廷世俗樂風之明燦代表。扣此兩端,或許更可作為聽域中圖測波西米亞音樂世界之座標,而引領我盡情徜徉。
以下聽的是Benda之Violin sonata in a minor(注意6分24秒後的音樂)
Benda的小提琴魅力,第一次聆聽時就深深被第六軌之小步舞曲吸引,雖然在聽感之辨認下更以為是輪旋曲。那一開始出現而不斷重現的抒情聲響,交織縈迴成樂曲最難以割捨的感動瞬間,簡短卻雋永、幽寂而空靈,似一閃而逝之嘆息。Benda如歌之優美樂音,不僅深深為同時代人所讚賞,即使從被遺忘的吉光片羽中摘取一二,皆能從渾然自如、綽有餘裕之琴音舒卷中,感受Benda流麗生動、技巧鮮活而情意緜邈之音樂世界。這六首奏鳴曲,約可區分成以技巧取勝的1-3軌,C大調、以及16-18,降E大調,以及以情韻動人讓人流連的4-6,A小調、7-9軌,F大調等兩種偏向、取逕,其餘的樂曲則介於此二偏向之間。於技巧展現中蘊含情意迴旋,於情韻不盡間體現技巧流利。扣此二端,即可進入Benda之世界。從1-3軌之技巧淋漓中切入,處處於聽感中發現驚奇,而當進入4-8軌,更會對Benda純粹抒情之天成口吻而動心流連。當聽感逐漸適應,10-15軌雖美亦不遠矣,似無太強烈印象,然而到最後一曲,再次被Benda淋漓揮灑之技巧所迷醉神留。
Benda的小提琴奏鳴曲,正是一方可澄澈晤照,瞥見小提琴技巧發展史上的鮮潔優美,以及波希米亞醉人旋律之圓熟結合。波希米亞小提琴世界,Biber是巴洛克宗教精神之深邃代言,而Benda則是巴洛克古典之交,宮廷世俗樂風之明燦代表。扣此兩端,或許更可作為聽域中圖測波西米亞音樂世界之座標,而引領我盡情徜徉。
以下聽的是Benda之Violin sonata in a minor(注意6分24秒後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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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刪除版主回覆:(2016-01-11 18: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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