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3日 星期日

Fiorè的巴洛克遺彩


        義大利作曲家Andrea Stefano Fiorè(1686-1732)是早熟的音樂天才,11歲就進入波隆那的音樂學院,13歲題獻給其雇主Vittorio Amedeo二世的器樂作品教堂交響曲(Church Symphonies)就已經是相當成熟的器樂室內樂了(這也是本專輯收錄的樂曲)。

         Fiorè出生於米蘭,由其父親啟蒙,並接續受神父Giorgio與Boni與Giovanni Paolo Colonna教導。於1703到05年間在羅馬與小提琴巨匠Arcangelo Corelli(1653-1713)學習。他留下不少器樂作品、宗教聖樂、聲樂室內樂曲及歌劇。他以歌劇作品取得名聲,同時以音樂指揮和唱詩班指揮活躍於世。其成就深受同時代的德國長笛家Johann Joachim Quantz(1697-1773)與義大利作曲家Benedetto Marcello(1686-1739)所推崇。

        這張專輯雖然在預定分享的行列中,但並未排上近期的計畫中。然而,不經意的幾次聆聽過程中,期間的歌劇選曲深深吸引我,不知不覺產生好感,彷彿有無形的磁力,拉近我與Fiorè音樂的距離。多聽幾次後,其器樂作品中的小提琴光燦色澤也打開聽域的感受,從而拉近與歌劇人聲吟哦流轉之美的距離,讓Fiorè音樂的全貌就此開展於耳畔。

        1708年六月21日於米蘭Regio Ducal劇院演出的Engelberta,這是Fiorè將近二十齣歌劇中最有代表性的。解說中提到此歌劇中的一個主題在當時深受歡迎,而在十八世紀初由許多作曲家如Albinoni(1671-1751)、Gasparini(1668-1727)、Mancini(1672-1737)所引用。不過解說並未指出此主題為何,是否收錄在這七首選曲中,或者隨著聽域的拓展,能在這些作曲家發現其銜接暗應之處。Fiorè此齣歌劇的詠嘆調寫給當時流行的閹歌手,或者不如一些專門為閹歌手創作的炫技之作那般華彩流溢,驚炫耳目,然而搭配其樸素自然又深具表現力的弦樂氛圍,替此歌劇所傳達的愛情糾葛、失落惆悵、苦惱憂煩的不同呼喊傾吐的情感幅度,作了巧妙的搭配和呼應。一方面閹歌手的絕技得以透過Fiorè的聲樂舒捲而悠揚傳布,一方面也可見出Fiorè讓人聲保持靈巧溫潤的發抒,不求過於激烈張揚的表現,而在聲情與情感的契合上使音樂雋永耐聽。巴洛克的聲樂曲,除了Pergolesi(1710-1736)之外,很少有作曲家能讓我產生這種渾然自如的舒適感,這都可見當技巧服膺於情感,能湧現多少直指人心的力量,而這是十八世紀之後的歌劇詠嘆之華彩連翩、技巧發露的諸多名曲所難以取代的。這七軌選曲真是這張專輯中的瑰寶,當然聽感自有甄選偏好,如第五、七、九、十、十一軌都讓我難以割捨,尤其七與十一,第十一軌尤其是深邃動人的時刻。

         Fiorè的器樂曲教堂交響曲Op.1,如同前述法國作曲家Jean-Féry Rebel(1666-1747)的管弦樂曲一般,都是創作意識上追求器樂獨立於歌劇影響之外的產物,或者從中可嗅到歌劇與器樂消長倚伏變化的軌跡。Fiorè的交響曲,已大致有慢快慢快的篇章結構,如第一、八、十一曲,但尚未定型,仍有少於四、超過四樂章的篇幅(第三曲雖多一樂章,但第四軌僅11秒,聽來與四樂章無異)。這些器樂曲雖不如優美之歌劇流轉吟詠,深具吸睛動耳的直觀力量,然而從中可感受到義大利弦樂學派即將孕育為大國蔚為風行的魅力。既保有對位卡農的多聲部呼應(較精采的樂章是第31、33軌),也開展出旋律鋪陳的線條。其中第20軌一閃而過的十幾秒,讓我瞥見Fiorè與 Corelli的無形繫結,雖然譜寫此曲的時候Fiorè尚未拜師,但這是同時代所難以割捨的共感氛圍。

        近來台灣災患不斷,諸事紛擾浮動之餘,唯有巴洛克音樂可作為暫時歇息止泊之處所。然政治惡鬥不止,純樸美好之社會早已被撕扯傷害,一去不返,其禍害更甚於天災人禍,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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