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

        剛從誠品掃片帶回來大衛歐伊斯特拉夫演奏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的兩種版本，分別是Profil廠牌1954年孔維茲尼指揮Staatskapelle Dresden和Supraphon廠牌1961年義大利指揮家Pedrotti指揮捷克愛樂。加上之前自己收藏的1960年克倫培勒指揮French National Radio Orchestra，1969年塞爾指揮Cleveland Orchestra，總共四個版本。但我搜尋網路之後發現有人統計Oistrakh的布協共有16個板本，看來我還差一大截。不過我想我收集的這幾個版本應該各有特色。其中孔維茲尼的版本應該和DGG一樣，CD後面有標註乃是DGG授權的版本。不過此版又附有孔維茲尼指揮柴可夫斯基第四號交響曲，而且內頁的解說附上好幾幅珍貴歷史照片，附加價值更大。我買回來的這兩片之中我最好奇的是Pedrotti指揮捷克愛樂那一張，拆開來聽後發現錄音出奇得好，Oistrakh的琴音聽得清清楚楚，相當有立體感，樂團的指揮也勁健有力，不輸孔維茲尼的版本，兩人第三樂章只差幾秒鐘。Pedrotti版7分47秒(實際演奏結束時間而非CD標示)，孔維茲尼版7分44秒(實際演奏結束時間而非CD標示)，都遠比塞爾版快了近半分鐘(8分25秒，實際演出時間)。就錄音的音場開闊而言，塞爾版最佳，不過就小提琴聲之立體凝鍊，Pedrotti版最佳，可以充分感受Oistrakh的琴音之美以及酣暢淋漓的表現。很難相信這是1961年現場錄音，而且此版樂團伴奏雖然音場較為狹窄，不過指揮第三樂章相當具有動態活力，和塞爾版之溫和截然不同，雖然塞爾版的演奏讓人有更崇高的體驗，不過此處的演奏快意讓人印象深刻。原本當初找片的主因是要找孔維茲尼的版本，沒想到在誠品架上順便看到這一片，買了真的不會後悔。

         我收集的布協版本不同演奏家將近30種，雖沒有一一聽完，但Oistrakh的這幾個版本，卻是我最近比較仔細聆聽的。深入聆聽後果然收穫更大，尤其這ㄧ度被我以為已經聽爛的曲子，卻還有更深的意蘊尚待體驗。

貝多芬交響曲的新體驗

        最近聽完東德指揮家Konwitschny(1901-1962)指揮的貝多芬交響曲全集，頗受震撼。對我而言是相當不同的聆聽體驗。樂團是萊比錫布商大廈管弦樂團。孔維茲尼是將該樂團帶入世界頂尖樂團的重要人物。

在網路上找到一個網頁，收錄孔維茲尼的錄音，相當齊全且附有CD圖片對照，網址如下 http://www.geocities.com/Vienna/Studio/2891/konwitschny-dis.htm
Berlin Classics廠牌近期重發，博客來網購上還買得到，http://www.books.com.tw/exep/cdfile.php?item=0020120075
我買的是我網誌上圖片的紙盒裝而非硬殼裝。

        貝多芬交響曲全集近期剛好聽過Philips的馬舒版本以及DGG的伯恩斯坦版本，之前也聽過貝姆的全集。以及一些零零星星聽過的福特萬格勒、孟根堡、卡拉揚、汪德、桑德林、克倫培勒、鄧許泰特、史克羅瓦斯基等。但孔維茲尼的指揮卻給我完全不一樣的感受。整體風格是樸實無華，直截表述，不故作姿態也不刻意挖掘內在精神意蘊。曲風在推進中充滿昂揚向前的驅力，乍聽之下接近鄧許泰特現場錄音充滿動感的力度表現。但又有所不同。孔維茲尼的指揮更簡潔沉穩，突顯出貝多芬剛健堅毅之ㄧ面，不像鄧許泰特還可聽出刻意驅趕的斧鑿痕。比較而言，馬舒的指揮就過於女性化，而伯恩斯坦的指揮就有點渙散，因為刻意加入太多不屬於貝多芬的東西。貝姆則顯得端莊拘謹。當然這些都是很好的貝多芬交響曲錄音。只是一花一世界，貝多芬總能激發不同指揮挖掘出不同的面向。孔維茲尼的版本缺點是內在表情比較不夠，較少深入挖掘貝多芬感情細膩之ㄧ面。因此不如福特萬格勒般能深入貝多芬精神的肌理，呈現其堂廡開闊、廣被眾生的普世精神。相對而言，孔維茲尼的指揮則讓人感覺一個踽踽獨行的背影，孤傲剛毅，不隨波逐流，不苟合於世。除了馬舒之外，這算是我深入聆聽東德指揮貝多芬交響曲的經驗，也讓我省思埋藏於鐵幕中是否有更多音樂珍寶尚待發掘。

       新近還購入史克羅瓦斯基及海汀克的貝多芬全集，相信也可讓我體會貝多芬不同的面向。

聽的CD編目

         十幾年的CD收集下來，除了考驗資本的多寡，也考驗頭腦的記憶力。

         購買CD是一大錢坑，想必這是所有收藏音樂者的心聲。因此為了避免增加無謂的收入，不要買到重複的錄音，提高收藏的效率，我在收集了近千片CD後開始進行編目整理輸入電腦打成檔案的工作。最早的第一個暑假，耗費了我不少時間，才完成基本的雛形。將每張CD的基本曲目訊息、演奏家、錄音時間、唱片公司、特殊專輯等資訊一筆筆輸入，一開始幾乎是每個字每個字乖乖地鍵入，後來資料多了，曲目齊全了，就可以直接以複製的方式進行輸入，節省不少功夫。現在只要購買新的CD，拆封後我就會順便打入檔案。日積月累，曲目版本和作曲家、演奏家的陣容也隨著蒐集的觸角逐漸擴大。
  
        編目的好處之一，就是可以隨時檢視該曲目有哪些演奏版本，該版本位於哪個廠牌出的CD，如果特別想聽就可以直接到架上尋找。也可以看看哪位演奏家蒐集了多少CD。是不是有遺珠之憾。尤其在購買新的CD之前，我都會先檢查一下。畢竟買了十幾年的唱片，也很難全部記住自己曾經買過的，縱使有印象，現在唱片公司常常在舊片新發的過程中重新包裝，很容易買到重複的演奏。萬一新發的片轉錄又差，豈不是白白耗費銀彈。所以我會盡量避免買到重複的CD。不過有些網友強調不同國家、不同轉錄的唱片，即使是同一場演奏，也會有所不同。但是對我而言，先把銀彈用在刀口上，盡量先收集自己沒有的演奏，充實不同的版本以訓練聽力及美感鑑賞，不要專注於音響轉錄技術的比較上。

編目的分類，可以看到鋼琴的檔案最大，因為鋼琴是我收集的主力

編目的項目，作曲家、曲目、演奏家、錄音時間、廠牌、編號、系列

以作曲家排序，可以看到該作曲家收集了哪些演奏曲目

按照作曲家的排列，可以看到同一曲目的不同版本。

按照演奏家的檢索，可以看到收集了哪些錄音。

協奏曲的編目，按照演奏家、指揮、樂團分開，以便檢索對照。

聽之版圖擴張:唱片行(下)

        網路購物的興起，的確改變購買古典音樂CD的樂趣。

        不過，不變的是比價的習慣。

        比較同一張CD的價錢，在每次逛不同唱片行的過程中，是節省銀彈消耗的必備情報收集。在過程中逐漸了解不同唱片行的價格趨向。基本上價格較為正常的是台北中華佳佳唱片，除了有齊全的片種以及特色唱片外，價錢公道不誇張。另一端標價貴得離譜的是Fnac，其次是誠品音樂館。誠品音樂館雖然貴，不過採購環境空間寬敞，有些片子不會有人一起搶，容易找到遺珠之寶或其他唱片行賣完的CD，但是因此要多付出一點小朋友。還好我有尚在使用期限內的會員卡，可打9折。介於這兩端之間的是大眾唱片以及一些網購如小閔、博客來。基本上大眾唱片比兩種網購稍微便宜一點，加上用大眾音樂信用卡可再打折扣95折(有時又可折抵紅利)，所以我比較懶得跑到西門町的佳佳，而多在大眾解決搜片。又兩種網購比較起來博客來稍微便宜一點，不過有些片子小閔又會比博客來便宜。所以只要分別在網路上搜尋，很容易可以比較哪張CD較便宜。就寄送包裝而言，小閔較為用心，博客來有時會收到CD外殼裂痕的商品。不過就收件便利性而言，博客來超商收件還是略勝一籌。只要走幾步路在住家附近就可以收到CD，不必多花逛其他唱片行所額外支出的交通費。而且博客來不定時推出特價優惠，優惠價格往往十分誘人，讓人忍不住按下購物車採購。有時候在博客來訂片子，一些無現貨需要代訂的CD，隔好幾週後萬一訂不到被迫取消訂單，又會額外獲得補償性質的折價E-COUPON，也算是不幸中的好處。從去年接觸博客來購物，零零總總加起來也砸下不少。

      不過，網路購物不能完全取代逛實體商店的樂趣與刺激。畢竟能親手摸到CD，看到CD封面，透過親身接觸的身體感覺烙印對CD的感情，往往是網頁上的平面CD圖示所無法取代的。所以我仍然有時到國家音樂廳逛逛小閔，到誠品找找被人忽略的遺珠，逛佳佳挖掘隱藏在架上的寶藏，逛大眾消耗我的紅利點數。經年累積，也不知道CD數破4000了沒(多年前算過3000左右，後來就懶得計算了)。不過網路上收藏數78千或上萬者比比皆是，相對而言，我的收藏也只是小巫而已。購買CD是小小的冒險，曾經看過二手拍賣，發現怎麼十幾年前的CD二手價竟然水漲船高，沒有貶值的跡象，想到十年前這些唱片應該不難採購，不過當時銀彈有限，也因此錯過一些品質優良的名演。實在可惜。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自己有這些珍藏，恐怕也捨不得拋售吧。

        購買唱片的冒險就在於本來想買的CD沒有買(或買了)，卻又在翻撿的過程中發現曾經被人推薦而留下印象的唱片，赫然出現在眼前。買與不買就形成意志與荷包的拉鋸戰。這些主流風景之外的歧出，使每一次踏入唱片行挖寶的過程充滿未知與刺激，逗引著下次的再次到訪。

聽之版圖擴張:唱片行(上)

         聽古典音樂需要軟硬體搭配，軟體指CD，硬體指播放設備。

        對我而言，我最重視CD的收集。在消化基礎入門的曲目解說及作曲家生平介紹的同時，我也透過CD的收集，開始奠定自己的基本曲目。這是構築自己的聽之疆域面貌的一個旅程，從當初到現在，而且也會持續描繪下去。

        收集CD最親密的接觸是從逛唱片行的實地挖寶的過程中獲得斬獲。首先從自己熟悉的生活空間為探索起點，當時公館附近最重要的唱片行有幾家。專業唱片行最有名的是經典唱片行，專門販售古典音樂，位於辛亥路上，靠近羅斯福路，古亭國小側面的對面。對於剛入門不久的我來說，進入這間唱片行就像進入一間讓人目眩神迷的寶庫，充滿著不曾接觸的品牌。這只是我暫時路過的風景，並沒有深入駐足流連。可惜的是，經典唱片行在我逛不到幾次後就消失在台北的音樂版圖中，成為錯過的遺憾。另外一間當時常逛現在卻消失的唱片行名為派地唱片，位於羅斯福路靠近台電大樓，當時派地唱片的古典唱片之齊全，足以滿足我初入門的需求。不過就購買場地的佈置安排上，不如位於水源市場附近的玫瑰唱片，因此這兩間是我當初比價收集唱片的主要來源。那時大眾唱片及誠品音樂館還沒有在公館出現。幾年之後，突然發現派地唱片也停止營業了。不過剛好可以讓我轉向新開的大眾及誠品。最近重新幫CD換上保護套，竟發現還有一張當初在派地買的唱片沒有拆封，剛好拍下來作為見證。出版日期是1997年4月，是DG還是寶麗金代理的時期，現在已經改為環球音樂了。注意看價錢，當時的金卡價只有330(我記得之前還更便宜)。同樣的一張現在在博客來網頁標價419。可見這十年下來CD漲了多少。

         除了連鎖唱片行，我也逛過特色廠牌的唱片行如韻順唱片、上揚唱片。這兩間都在捷運雙連站附近，不過由於地利之便，我最常去的是韻順唱片。往往去的時候老闆才開門不久，有時還要按電鈴請老闆幫忙開門。穿過人聲鼎沸的熱鬧市集，進入到微暗的唱片行，從老闆自備的頂級音響，流洩出悠揚有特色的音樂，那種直接面對聲音的美感享受，是我廉價的音響所比不上的。韻順唱片是特色廠牌與歷史錄音的寶庫。我開始接觸歷史錄音後，在這裡消磨了好幾次。翻閱架上乍看起來不起眼的唱片，仔細檢閱卻都是著名指揮家、演奏家的歷史錄音，如果稍為涉獵歷史錄音的資料，肯定會發現這裡有買不完的寶藏。每次我都東挑西撿，卻常常割捨不下，好不容易結帳後依依不捨地離開，總是感嘆自己的預算不夠。酷嗜歷史錄音真是無底洞啊。還好我算是有節制的。網路部落格發達後，我發現高手比比皆是，收集歷史錄音毫不手軟，相對而言，我算是有節制了。不過也好幾年沒有到韻順暢片逛過了。不知老闆風采是否依舊。
   
        二手唱片也是曾經吸引我的一個景點。當時最常逛的是忠孝東路後面巷子裡的駱克唱片。那時去的時候常常看到老闆的磨片機辛勤地運轉著。這裡最值得流連的原因是所有的二手片都可以試聽，換言之可以自己檢查片子的狀態，試聽滿意後再購買。當時我也有一些唱片來自這間店。不過因為是二手，比較不珍惜看重。我也拿了一些曲目錄音重複的片子轉賣出去。不過自從知道古典CD有轉錄的差別後，即使是同一錄音，可能也有好壞之別。因此後出的錄音不見得更好。我就很少再賣CD了。現在駱克唱片也從東區搬走了，留下一個我很少逛的網頁。也許日後再到新店址重溫挖二手唱片的感覺。
   
        網路購物的發達，徹底改變購買唱片的模式與樂趣。不過那是下一篇的故事了。

        購買唱片逛唱片，也十幾個年頭了，見證了唱片行的興衰。逛不到幾次的經典唱片行、常常流連的派地唱片都消失了。曾經片源齊全、有精美音響的玫瑰唱片也被大眾唱片兼併。現在反而大眾許昌店更勝過全盛時期的玫瑰唱片了。誠品音樂公館店也消失了。換誠品信義音樂館獨佔誠品音樂龍頭。不過隨著經濟衰退的幅度，也許台灣的古典唱片業正面臨新一波的考驗。

聽的自我學習

       踏上旅程的開始，需要一些指引，就像星辰是沙漠旅人的眼睛，我也在尋找耳朵在聲音之海中的路標。
  
        粗淺介紹的入門CD書很快就達不到我的要求。我發現從一開始我就不容易滿足於片段的聆賞體驗，如果不是小品的單曲，而是摘錄的選曲，我總是希望一窺全璧，期待更完整的音樂全貌。可是唱片行的CD雖然琳琅滿目，廠牌眾多，我卻不敢輕易下手。在一次偶然中我發現了一套音樂刊物正開始發刊中，我被其宣傳廣告所吸引，而簽下了訂購的約定。當時詐騙集團並不如現在盛行，而且該雜誌又有完整出刊的保證書，涉世未深的我遂同意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每月付一千多元來換取等待音樂驚喜的好奇心。該套雜誌便是由英國馬歇爾公司出版的「音樂大師」雜誌，是台灣首度國際中文版的發行，總共52期，以一個月出刊兩期左右的進度，會出刊大約一至兩年。對我而言，每期CD加雜誌的閱讀聆聽體驗，除了延續之前入門古典音樂CD書的形式，更在內容及質感上也有所提升。如廣告所言，每期雜誌的CD，選擇該期代表作曲家的一首(或選曲)名作，由「號稱」世界一流樂團及指揮的錄音組成CD的內容，並輔以雜誌中附上精美藝術、繪畫照片的作曲家生平介紹、曲目介紹及特殊歷史事件背景之解說，是吸引我掏腰包訂購的主因。就每一期來看，幾乎都收錄著名曲目的全曲。於是我可以參照雜誌的解說，配合附有片段譜例的曲目解說，開始展開我的音樂藝術的視聽美感之旅。幾年之後，我發現該套雜誌以幾千元的價格賤價出售，當初在將近兩年的時間總共砸了壹萬元以上，看到賤價版實在相當扼腕。不過，對於開始展開音樂旅圖冒險的人來說，一開始的指引體驗，是賤價版無法帶來的。每個月的兩期雜誌，是一種滿足與期待的體驗，全套出完後我還有意猶未盡的失落感。在收到當期雜誌後，迫不及待地打開，仔細閱讀，放上CD，開始對照導聆閱讀聆聽。是每個月的音樂自我學習的必經歷程。這種學習在我後來接觸劉岠渭的講座之後，就被取代了。不過卻是我第一次仔細聆聽整曲的感動之開始，我想這是必要的。    

         第一期的雜誌就是貝多芬的第五號交響曲，版本是克倫培勒指揮維也納交響樂團。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克倫培勒。我多次完整地聆聽這首曲子，深深地被感動。是無可言喻的。就像是打破僅透出一抹光線的地窖，被刺眼的陽光灼傷，震撼、刺激與興奮，贏來了無限開闊的天空與視野。其後又陸續接觸到其他作曲家如蕭邦、舒曼、布拉姆斯、舒伯特、柴可夫斯基、巴哈、維瓦第、莫札特......。與此同時，透過作曲家譜系的了解，我開始收集古典音樂唱片，不再是CD書之類的導聆選輯，而是著名曲目的古典大廠版本。慢慢地接觸到EMI、DECCA、DGG、SONY、BMG、ERATO等廠牌。以及有名的指揮家、演奏家如卡拉揚、貝姆、伯恩斯坦、朱里尼、李希特、歐伊斯特拉夫、吉利爾斯、帕爾曼、葛羅米歐......。這其中楊忠衡的「最受歡迎的古典名曲」CD書，也讓我對這些名家有初步了解。也慢慢地了解到「音樂大師」CD中的指揮及演奏，大多數並非世界知名的(或是主流代表的)，這當然會影響我對這套雜誌所附的CD錄音之評價。不過隨著我對知名演奏家的認識版圖之擴展，我發現這套CD中也有些逸品，比如霍倫斯坦的指揮，其中收錄了幾張。像布拉姆斯第一號交響曲就是他的版本，是一個後來讓我接觸到朱里尼、巴畢羅里、貝姆、約夫姆等版本後還是難以忘懷的版本。因此這套專輯52張CD在塵封了好幾年後又被我放上CD架。十幾年之後再回頭看當初藉這套雜誌自我聆賞學習的歷程，我還是慶幸當初的錢沒有白花。     
    
        認識了作曲家及該作曲家的名曲，我進而對作曲家的生平有了莫大的興趣。剛好當時智庫出了一套作曲家傳記「偉大作曲家群像」，我整套購買後找一個暑假的時間一本本慢慢看完。對我而言，除了聽音樂之外，對作曲家創作歷程及人生遭遇的了解也是一種幫助，這是我喜好閱讀的一種延伸。在這兩套音樂自我學習的管道中，我已經慢慢形成對某些作曲家的喜好，以及暫時將某些觸動不到內心的曲子擱置一旁的習慣，開始步入另一種音樂冒險的體驗:開拓不同曲目的疆土以及碰觸不同詮釋的流域。此兩種體驗，第二種比第一種困難。對當時的我而言，版本比較對我的耳力還是一大考驗。因此，開拓疆土的冒險，除了對音樂史的印證之外，還有開拓音樂的台北銷售版圖的體驗，也就是唱片行的實際風景，成為我音樂冒險的另一大站。

聽的冒險

        聽音樂就像冒險，你永遠不知道會在旅途中遇到什麼。

        從大學時代開始接觸古典音樂，在這之前，只聽流行音樂。當時還是卡匣流行的時代，CD才剛剛出現。聽張學友、周華健、王傑與劉德華、張雨生，還有一些單曲。中廣流行音樂排行榜是我接觸流行歌手的訊息來源。那是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代。記得聽到英文歌曲Right Here Waiting.讓我黯然傷神了好長一段時間。唯一接觸到類似古典音樂的曲調是電影配樂，比如英雄本色、似曾相識。   

        大學時代到了花花世界的台北讀書，在逛唱片行的過程中發現了古典音樂這個東西。當時對古典音樂開始涉獵的原因是接觸到一些介紹古典音樂入門的CD書。對於窮學生來說，CD書這種商品十分神奇，除了CD之外的附加價值超過單純的一片CD。而CD對我而言又有超乎卡匣之外的吸引魔力。現在想來，或許是某種對新科技產物的莫名好奇心作祟。CD不再需要翻面，也不會捲帶，更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聆聽的起點。而當時的古典音樂就我看來幾乎都是CD的產物。於是我挑選了幾張入門CD書(價格也是購買考量，當時多是99元或199元，用此價位就可以買到一張CD和一本介紹書，對我而言遠遠超過流行音樂單張近300元的價值)，多是一些"熱門"古典音樂的合輯，開始踏上我古典音樂的聽之版圖。

        這樣的銷售策略的確有效，在最初的聆聽體驗中，我發現了迥異於流行音樂的聲音體驗。對我而言，就像展開一個新天地。音樂的新天地就像我北上台北就學耳目所聞一樣，學習視野、眼界的打開，都是一個足以磨練智力、體驗不同人生的窗口。我就像初入繽紛花園的蜜蜂，為充盈於斑爛花朵之間的蜜汁而心醉神迷。於是我接觸到了入門合輯中的不同類型的音樂表現及情感渲染。聲音的世界重新界定我的身體體驗，重新轉化我的美感世界。從此我的生命分為兩階段。沒聽過古典音樂的舊生命與聽過古典音樂的新生命。
   
       說在大學之前完全沒聽過古典音樂是過於矯情的說法。我發現聲音的體驗已經在無形中浸潤我的生命，只是有沒有自覺而已。在聽入門"流行"古典音樂的過程中，我才發現，有些曲調、旋律，似曾相識，比如孟德爾頌、華格納婚禮進行曲、羅西尼威廉泰爾序曲(中廣整點報時的音樂)、貝多芬命運動機等，只是我從來沒有仔細聆聽過，像我大學之後聆聽得那麼專注。後來我才知道，如劉岠渭教授所說的，專注聆聽音樂是聽懂音樂的第一步。在這樣接觸的過程中，我才真正踏出這一步。是我的一小步，卻是我生命音樂冒險的一大步。

音樂,寂寞的

消逝的與留下的 蹤跡與挽留 如今
又是一種印記的開始

音樂在耳膜間進入淡出 我想圖測羽音滑行的方向
不讓過往的感動與耽溺
變成無意義的流沙

音樂 總是寂寞的
也是幸福的

寂寞的是直接撫摸音符的溫度
當空氣中還有曾經存在的聽之疆域
唯有振翅翱翔的羽翼

當下
即是永恆

幸福的寂寞 寂寞的幸福

每個耳朵
每顆
音符
每
次
自
己
的
聽